“民工荒”到底“慌”了谁

有人这样调侃过：中国什么都会缺，就是不缺人。如今，闹得许多地方人心惶惶的“民工荒”，缺的就是人。春节一过，企业要开工，突然间，就是招不到民工，南北东西，都闹起了“民工荒”。广东的“珠三角”，发现优待农民工之举不如浙江，七成民工流向了“长三角”（3月2日《赢周刊》）；然而，频频出招善待农民工的浙江，许多企业放了开门炮，也因招不足工人开不了工，温岭一个需要七万工人的街道，还有三万多个岗位虚位以待（2月28日《温岭日报》）；就连民工输出大省安徽，住在江边没水吃，也闹开了“民工荒”（3月2日《中华工商时报》）。这“民工荒”到底“慌”了谁？“民工荒”首先让“老板慌”。广东一些企业，一个春节就流失了30%多的工人。有家制衣厂，去年年初有600多工人，到了年底，熟面孔只剩了100多。老板总在感叹：“新工人像住旅店一样，今天来了明天又走了。”大的订单不敢接，接到手的订单也转让给了别的厂，开工不足，无利可图。一些欠发达地区，好不容易迎来了珠三角产业转移的机遇，厂房机器到位了，却找不到廉价劳动力，坐失商机。浙江温岭有不少鞋厂老板，知道不能亏待工人，不断改善工人的食宿条件，过年包车送工人回家，还加工资，按月发放，实施年薪保底，不足部分年底一次性补足……老板却依然要为应聘者寥寥无几而犯愁。有厂房，有机器，有原料，有订单……如果没有工人，一个钱赚不了，拖一天就是亏一天。“民工荒”还得让“市长慌”。虽然民工找市长讨薪的事情少了，但民工似乎并没有因为应有权利得到了有效维护，就放弃了谋求更多权利的努力。如果只要增加一点工资，改善一下劳动条件，提供一些生活便利，就能影响民工的“用脚投票”，也许市长是犯不着为“民工荒”而发愁的。但现在的问题是，遭遇“民工荒”的企业，往往规模不大，档次不高，生产的一般属于低端产品，在市场勉强赢得一席之地，靠的就是低值薄利，所以，它们能为工人改善待遇的能力非常有限。如果不能帮助这样的企业实现产业升级，用工危机的结局，很有可能就是这些企业的生存危机。“民工荒”最终还是会引发“民工慌”。民工“用脚投票”的结果，对民工自己来说，就是一次岗位与待遇的大洗牌。有技术的民工，待价而沽，2800元乃至5000元的月薪，都未必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技工。由于“民工荒”使劳动力由买方市场变成了卖方市场，他们就成了“民工荒”的受益者。这样的民工为数不多，却代表着新一代农民工的希望。另一方面，绝大多数除了空有一身力气，或徒有一张文凭，此外就别无所长的打工者，却又不甘心再像以往那样能够接受月薪不足千元的粗活、脏活、重活、累活，处于高不攀、低不就的尴尬境地。尤其是80后的新一代农民工，吃苦耐劳的精神少了，谋求待遇的要求高了，没有一技之长，却眼馋技术工人的待遇，心理失衡，进而失去了先找一份工作干起来再说的耐心。凡此种种，也加剧了用工市场的乱局。挑战，就是一种机遇。如果能够走出乱局、困局，就会是很好的开局。“民工荒”，如果能引发出形形色色的“慌”，也许就能倒逼出产业的升级换代，势逼出工资待遇的提高，紧逼出农民工的技术化，这未必不是经济走向“又好又快”发展的一大利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