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代周刊 中国处于危险中的工厂

中国近乎神奇的经济崛起就是建立在程伟伦（音译，Cheng Wei-lun）们的才智及工人的血汗之上的。广东天际木制品公司的总经理程伟伦手下有800名工人。公司每年出口价值1000万美元的玩具和儿童加剧，它和千万小制造商构成中国令人畏惧的出口制造机器的主心骨。但这个结构出现了裂缝，天际木制品已经回天乏术。在过去两年，程伟伦的成本每年上涨30%，但竞争太激烈了，他无法提价。他表示利润没了，如果在未来几个月没什么转机，工厂就不得不关闭。 　　即将出现的一些变化几乎肯定令局面进一步恶化。劳动力成本上涨，人民币升值，原材料价格上涨，这些已经够糟糕了。如今，全球增长放缓以及美国可能全面衰退将成为中国制造业的强度测试，并可能导致数以千计的工厂关闭，数以十万计的工人失业。低端产品制造商已经饱受煎熬。　　尽管中国世界第二大出口国，但中国不像某些国家那样依赖海外。2006年，出口占中国GDP的比例是36.8%，而韩国的比例是43.2%。但面对国际需求转弱，中国可能异常脆弱，因为最近几年中国开了太多新工厂。由于投资资本容易获得，而且中国经济增长率迅速，重工业大规模扩张。　　中国中央政府造就意识到投资泡沫的问题。在2004年，北京当局出于经济和环保考虑，开始敦促地方官员抑制对铝业、钢业和水泥厂的投资；有段时间下令国有银行停止向工业项目贷款。但地方官员常常无视禁令。更多的工厂意味着可以给当地提供更多的就业，更多的增长，让地方官员得到上级的赏识。不仅如此，地方官员可以攫取土地，给新项目发许可证，他们常常是新制造企业幕后的合伙人。因此太多的工厂建起来了。　　雷曼兄弟（Lehman Brothers）经济学家孙明春（音译，Sun Ming-chun）预言世界GDP增长的放缓将暴露中国制造业产能过剩的问题。亚洲鞋业协会秘书长李鹏（音译，Li Peng）表示，蛋糕就这么大，想吃的人却太多，肯定会有人饿肚子。　　有人已经在挨饿了。中国的竞争优势在于它的廉价工人大军，但这个优势正在减弱。在华南省份，过去四年劳动力成本上升50%，而且北京通过的新劳动法只会加重这一负担。而且人民币继续升值，令中国出口品在世界市场的价格变得更贵。　　产业大删减可能会给中国经济及社会造成严重后果。想到失业的农民工大军漫游到街上寻找工作，北京的经济决策者肯定夜不能寐，因为他们担心社会大动荡的政治后果。孙明春表示，制造商被推倒悬崖边缘，中国股市大跌。由于中国很多大型上市公司本身也投资股市赚钱，“大修正可能导致（企业盈利）更低，造成恶性循环。”　　然后还有中国脆弱的银行，随着工厂倒闭，它们可能受到贷款拖欠潮的冲击。在目前的繁荣中，中国的银行有能力减少不良贷款的比例，但企业盈利的下降将削弱借款人的还款能力。尽管难以评估制造业部门给银行带来的整体风险，但我们很容易想到如果制造业大幅度收缩，贷方会陷入中国式的信贷危机。　　当然，最坏的情节并不一定成为现实。瑞银经济学家安德尔森（Anderson）没有过度悲观。但他认为到2008年年中，中国的出口增长率会从大约25%的年增长率下降到单位数。从长期来看，工厂的软着陆对国家可能是有益的，因为它将淘汰经营不善者，促进中国的繁荣。“创造性破坏”时期是任何商业周期无法回避的一部分。中国经济决策者只能希望未来震荡的创造性方面超过破坏性方面。